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建设事关人人享有人生出彩机会，事关家家幸福安康，事关社会和谐稳定，事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家庭对于妇女发展尤其具有重要影响和意义。它可以为妇女提供支持和保障，成就妇女；也可能成为妇女和女孩发展的阻碍，甚至毁灭妇女 。将“妇女与家庭建设”作为新时期妇女发展规划《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21-2030年）》中的重要发展领域，既是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家庭建设系列重要论述和指示精神的重要举措，也是与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加强家庭建设”专节目标任务相衔接的重要举措，更是回应新时代妇女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新需求新期待的重要举措，对于加速实现新时期中国妇女的全面发展和性别平等意义重大。通过家庭建设促进妇女发展和性别平等，通过妇女的独特与能动作用推进家庭建设，重构家庭之于女性的意义则是新妇纲“妇女与家庭建设”领域的基本内涵与核心要义。为落实这一核心目标，新妇纲在“妇女与家庭建设”发展领域中从推进家庭建设并发挥妇女在家庭建设中的作用，发展完善促进男女平等和妇女全面发展的家庭政策与公共服务，促进家庭中的男女平等三个维度设置9项主要目标和10项策略措施。

　　一、体现新时代家庭观的价值追求

　　如何推进家庭建设，新妇纲在“妇女与家庭建设”领域设置了“树立新时代家庭观，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家庭落地生根”“充分发挥妇女在家庭生活中的独特作用”“注重发挥家庭家教家风在基层社会治理中的重要作用”三个相辅相成的目标。这三个目标，既明确了新时期家庭和家庭成员的价值追求和推进家庭建设的基本路径，也充分体现了国家妇女发展纲要“男女平等和妇女发展”的价值导向和行为准则。纲要提出树立的新时代家庭观中，既包括爱国爱家的家国情怀，相亲相爱的骨肉亲情，向上向善的思想情操，也包括家人之间特别是夫妻之间共建共享的权利义务。共建共享强调家庭责任的分担与权益的分享，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平等”原则理念在新时代家庭观中的具体化，也是广大妇女所期盼的新时期美好家庭的基本内核。纲要强调发挥妇女在家庭建设中的独特作用，支持妇女成为幸福安康家庭的建设者、倡导者，意味着妇女不仅可以在弘扬中华民族家庭美德、树立良好家风等上发挥母亲、妻子、女儿的独特作用，而且表明深受母职惩罚之苦和母职实践之累的女性有意愿也有能力在参与基层社会治理与家庭建设实践中发挥更大作用，成为新时代新家庭的建设者和倡导者。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一过程中家庭之于女性的意义也将得到重构并被赋予新的时代内涵，从更多奉献、更多付出、更多牺牲到与家人共建共享家庭的美好。纲要强调发挥家庭家教家风在基层社会治理中的重要作用，旨在增进政府治理和社会调解、居民自治的良性互动，达到千家万户好，国家才能好，民族才能好的目的。

　　二、强化支持家庭发展的政策与公共服务的价值导向

　　面对家庭结构与家庭规模变化对现代家庭功能实现与家庭自我发展能力的挑战，近年来，发展完善家庭政策，拓展支持家庭的公共服务已逐渐成为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共识。然而相关的政策实践已经开始显示，缺乏性别视角的家庭政策对女性的积极影响有限，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生育政策调整过程中女性的反响，从全面二孩政策遇冷到三孩政策颁布初期众多女性的不愿生不敢生，揭示了家庭政策重视女性需求、倾听女性声音的重要性。众多国内外家庭政策的研究和实践也表明，家庭友好政策的实施效果一定程度上有赖于政策是否能够有效地促进性别平等与妇女发展。比如产假育儿假制度，过长的、只针对妇女的产假会加大妇女生育的机会成本，适宜的长度和鼓励男性参与的父母育儿假对妇女发展和性别平等具有有效的导向作用。再比如，婴幼儿照护服务，是更强调家庭为主，还是重视发展普惠公共托育服务，对妇女发展甚至对妇女生育意愿的影响明显不同。鉴于此，新妇纲特别强调家庭政策与支持家庭的公共服务应具有促进性别平等和妇女全面发展的价值导向与功能，要求建立完善促进“男女平等和妇女全面发展”的家庭政策体系，拓展“支持家庭和妇女全面发展”的公共服务。在策略措施中，具有性别平等视角的完善产假制度，探索实施父母育儿假。建立促进家庭发展的政策评估机制等被提上新十年的政策议程。可以预见，更加重视家庭政策的性别视角和家庭公共服务对妇女发展的影响，未来的家庭政策和家庭公共服务，能够最大程度地防止政策与服务方向的不同选择对女性群体的不利影响或利益的牺牲，并通过政策的导向与引领作用改变传统性别规范对男性和女性的束缚和制约，促进家庭和社会中的性别平等。

　　三、强化责任共担促进家庭中的男女平等

　　男女两性平等参与家庭决策、共同承担家庭责任，建设平等尊重支持包容的良好婚姻家庭关系，是家庭中性别平等的重要标志，也是婚姻家庭关系良好的重要体现。跨越30年的四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数据显示，随着男女平等宪法原则与男女平等基本国策的贯彻落实，我国城乡家庭的性别关系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家庭中一直或多或少顽强存在着传统性别规范、性别分工影响和家庭责任、家庭资源分配的男女不平等。国家统计局的时间利用调查显示，2018年女性平均每天的家务劳务时间为2小时6分钟，是男性家庭劳动时间的2.8倍，陪伴照料孩子生活的时间为53分钟，是男性的3倍。家庭关系和家庭责任承担的不平等，不仅降低妇女对家庭和婚姻幸福的期待（不婚不育保平安的说法即是对丧偶式育儿等的消极回应），也妨碍良好和谐家庭关系的构建，阻碍压抑妇女的自我发展与妇女社会地位的提高。加速推进家庭中的性别平等和构建良好婚姻家庭关系是新妇纲“妇女与家庭建设”的应然目标。

　　新妇纲主要通过4个不同侧面的具体目标来加速促进家庭中的性别平等。即：旨在改善家庭成员性别关系的目标6，“倡导构建男女平等、和睦、文明的婚姻家庭关系，降低婚姻家庭纠纷对妇女发展的不利影响”。着力缩小男女两性家务劳动时间差距的目标7，“倡导和支持男女共担家务”。支持促进男女共担养老育幼责任的目标8，“支持家庭承担赡养老人责任，不断提升老年妇女家庭生活质量”和目标9，“促进夫妻共同承担未成年子女的抚养、教育、保护责任，为未成年子女身心发展创造良好家庭环境”。落实该组目标的策略措施，除了政府和社会的支持服务，包括开展婚姻家庭辅导和婚姻家庭矛盾纠纷调解，促进家务劳动社会化以及相关政策引导与公共服务的支持以外，更为重要且对维系家庭情感最为理想的模式是，倡导促进家庭中的男女两性改变意识和行为，倡导夫妻在家务劳动中分工配合，共同承担照料陪伴子女老人、教育子女、料理家务等家庭责任。同时，鼓励用人单位落实休假制度，创造家庭友好、生育友好的工作环境，支持男女职工共同履行家庭责任。

　　本文作者：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原研究员、北京市婚姻家庭研究会副会长   蒋永萍